许泰、魏彬顿时面无人色,因为他们早已改姓朱,皇帝早就不喊他们的本名。而今不但叫出本名,还摆起架子自称“朕”,说明皇帝是要翻脸了。
两个家伙根本不看奏章,就跪地大呼:“皇爷,孩儿冤枉啊!”
朱厚照板着脸说:“革去二人一应职务勋阶,许泰发回原卫做百户,魏彬自去南京为祖宗守灵!莫要再哭闹,否则将你们斩了。”
许泰、魏彬哭得更凶,朱厚照听得心烦,让人将他们拖出去。
魏彬是可以保住狗命,被发配南京守皇陵,文官们没法将他捉拿问斩。
但许泰却必死无疑,他出身世袭亲卫家庭,直属于皇帝亲军部队,兵部和都督府都管不着。但如果闹出命案,锦衣卫和东厂都有权调查,这次被扔回北京当百户,张永的东厂怎么可能放过他?
估计皇帝还没回京,许泰就已经在东厂被打死了,吃进去的银子也肯定被抄家。
张永把许泰搞得越惨,就越能讨好文官集团,还能为自己除一祸患,并且抄来无数财货,简直就是一石三鸟的大好事。
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了。
两人搞出那么大乱子,朱厚照没有立即收拾,纯粹因为念及旧情而已。张永趁机上眼药,坏话见天绕耳,终于促使皇帝下定决心。
豹房四边将,现在只剩下三个。
江彬因此把张永恨到骨子里,也时不时说张永坏话,可皇帝都当耳旁风给忽略掉。
南下杭州的途中,王渊对张永竖起大拇指:“张督公好手段!”
张永得意冷笑:“此獠自己寻死。他若不在南昌干下祸事,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便是他把祸事办利索了,咱家也是无计可施,偏偏他连自己带去的兵都管不住。他不死谁死?”
张永说出了事情关键,许泰并非死于滥杀无辜,而是死于带兵不力!
是不是很扯淡?
文官们再怎么弹劾,其实都无关紧要,只有太监张永直击要害。
王渊则参得一手好禅,即在灵谷寺说出的那八个字:无立足境,是方干净。
王二郎从始至终都超然物外,借着许泰为祸南昌,顺势让王阳明在江西清田。又借张永之手,除掉许泰这个祸根,不但能得到清流好感,还让江彬的仇恨值转嫁到张永身上。
王渊干了什么?
啥都没干,也啥都干了。
甚至连张永、江彬、许泰等当事人,都不知道是王渊在搞鬼,因为王渊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只有王阳明,对自己学生的谋划一清二楚,但彼此心照不宣并不戳穿。
眼看着已经快过年,皇帝御驾终于来到杭州。
杭州之行,由江彬策划。
但杭州之城,是王渊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