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姑娘强行镇定的模样,高文只能哭笑不得地叹口气:“唉——你还是保护好自己的脑袋吧,这么好的头脑真要自己撞傻了损失可就太大了。”
赫蒂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她小声叹了口气,转向高文:“先祖,您认为那些签字的贵族会好好安定下来么?”
“老实说,我从不信任他们,不管是在他们签字前还是签字后,”这里没有外人,高文说的非常直接,“但我也并不需要他们发自内心地支持我或者反对我,这都没有意义。我们要保持对他们的警惕,维持对他们的监控,至少持续到他们和他们的第一代后裔都死光为止,而即便这两代人死光了,我们也要继续警惕他们子孙后代的举动,只不过监控会变得温和一些而已。”
高文抬起头,看向会议厅的方向,他的视线仿佛透过墙壁和门板,能直接看到那些正在仿徨离场的南境贵族。
“记住:今日在这里签字的贵族及其第一代嫡系子嗣不可从政,不可参与政务厅任何职务,也不可进入教育体系和新闻传播体系,哪怕是去做最初级的书记员、代课教师和助理编辑也不行,如果他们里面真的出了有能力又稳妥的人,他们可以经商,可以做投资者,我甚至允许他们开办工厂,只要他们有头脑,他们可以凭借这些过上远比之前当土地贵族更加舒适富裕的生活,但政务厅和学校、报社里面……没有他们的位置。”
“是,”赫蒂严肃地点头应道,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可是这样一来……或许我们会错过一些人才。贵族的嫡系子嗣是目前这片土地上最优秀的知识分子,他们或许大部分是不安定因素,但其中还是有可以争取和教化的……”
高文叹了口气,赫蒂的话他当然明白:“我允许他们在通过考核之后经商办工厂,这已经是尽可能避免浪费了,而且这其中已经有着不少的风险隐患,综合考量风险大小和预期收益,这条线是不能变的。另外,我也没有完全限制死——第二、第三代的旧贵族子嗣,还有非嫡出的旁支,这部分人在经过考核观察之后是可以享有和普通公民一样的权利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当然,这样仍然会错失一些人才,而且对他们也缺乏公平,可这是必要的代价——我们在战场上消灭旧贵族的军队很容易,但假如他们成为了塞西尔体系的一员,再想把他们清除出去可就是个巨大的问题了。”
赫蒂深深低下头:“是,我明白了。”
高文沉吟了一下,补充道:“这样吧,如果你真的在南境贵族以及他们的嫡系子女中找到了非常认可的人才,可以报告给我,我会亲自组织考核并酌情考虑的。”
随后他呼了口气:“接下来,让我们去看看我们真正的客人吧。”
在距离会议区不远的区域,一间不大但却整洁舒适的会客厅中,安德鲁?莱斯利和罗佩妮?葛兰正静静地等着公爵的到来。
“这一天来的很快,不是么?”安德鲁子爵端起手中红茶,向旁边的女子爵微笑着致意,“那仿佛是在昨天——塞西尔去年还是个垂死的姓氏,今日他们却已经君临南境了。”
罗佩妮?葛兰露出一个并没多少温度的笑容:“我等了可不止一两年,子爵先生。”
“……您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士,您有着信念,心志也比我坚定,”安德鲁子爵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说道,他的态度真诚,随后又有些自嘲,“不像我,我最初只是在投资一笔生意。”
“投资?”罗佩妮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脸色苍白,据说因为过度服食魔药而体质虚弱的男人,她并不太了解这段过往,“什么样的投资?”
“对塞西尔公爵的投资,”安德鲁?莱斯利的目光望向前方,轻声说道,“那真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生意……”
“现在高文是我们的君主了,”罗佩妮?葛兰静静地看着安德鲁子爵,“这笔投资在你看来是赚了么?”
“赚了还是赔了……”安德鲁?莱斯利低声咕哝着,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在过去一年内迅猛发展的领地,那领地已经彻底成为塞西尔的工业原料产地,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在过去一年内赚取到的惊人财富,那每一个金币和银币上都打着塞西尔的标记,他已经被视为莱斯利家族有史以来最优秀、最仁慈、最开明的领主,他的人民赞扬他,赞扬他坚定不移地执行着塞西尔的法律……
他就要成为坦桑市的执政官了,作为功绩的证明,坦桑市的政务厅内也将永远保留莱斯利家族的一席。
他相信,莱斯利家族今后只要不作出忤逆之事,只要不过度愚蠢,那么他的子孙后代将永享巨大的财富,这财富和过去作为土地领主时相比,多到难以想象。
但他们也将永远失去在领地上生杀予夺的权力,甚至……他们还必须服从政务厅的管理。
这笔投资,是赚了还是赔了呢?
“当然是赚了,”安德鲁?莱斯利抬起头来,露出微笑,语气毫无迟疑,“我当然赚了,而且也只能是赚了。”
侍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高文?塞西尔公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