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胡搅蛮缠。”王鑫远进来之前,已经在外边站了一会儿,这会儿脸上倒没有什么异样。
只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失望,不只是对蓝娥,还有老王。
“别那么想。”毛线说着撕开一个茶包。
她本想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妈。可是触及王鑫远的眼神,她就说不下去了。
没有几个小辈能在知道父母的黑历史之后还能坦然接受的,毛线知道,相比离婚,那背后的原因才是压在弟弟心头的一块石头。
这么些年了,那份量不减反增,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鑫远啊,”毛线一边煮茶一边跟他絮叨,“这马上就周末了,你约人出去转转吧,这腿要活动活动才好的快。”
“哦!”王鑫远缩在沙发里,看着那壶里的茶色一点点变重,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姐,把你身份证借我一下。”
“嗯,你去拿吧,在床头柜里呢!”
毛线这会儿正琢磨着给她妈煮点什么吃好呢,这老太太好些天没怎么吃东西了,都掉好几斤肉了,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姐,你明儿别去公司了,陪妈出去走走。”王鑫远顺手洗了杯子,又说道:“你看妈这不吃不喝的,我真怕出什么事。你好好陪陪她,去走走亲戚也好。”
走
亲戚倒是不必了。
毛线姥姥那边的亲戚更糟糕,前些年嫌毛线去哪儿都带着王鑫远,不满意她对一个外人那么好,用她姥的话说,你那么多侄子侄女,还不如一个外人亲呢!
这些年舅舅家、姨家的孩子越来越大,姥姥就三天两头地给她妈派活,总而言之,但凡花钱的地儿,她妈就是那个冤大头,动不动就那一句:她家有钱。
久而久之,连毛线都烦了。
不过出去走走倒是可以,早点起来,太阳也没那么毒,呼吸下新鲜空气,或许她妈这心里就没那么闷了。
“那我明天带妈去一趟蓟县农家院。”毛线又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公司,盯得住吗?”
“姐,我可以的,让那些妖魔鬼怪都来吧。”王鑫远故意作了一个下劈的手势。
毛线无奈地摇头,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稳当点啊。
“姐,放心吧!不还有我杜云哥呢么!”王鑫远推着她往屋里走,“你去歇着,看我给咱妈露一手!”
“哦。”毛线木然地点着头。
一提杜云,她这脑子就不够用。这些日子俩人在公司里碰到,也只是公事公办,俩人都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毛线一想起出殡那天美茗的张狂,就不由得对杜云生起怨念来。
就那么有恃无恐吗?
从头到尾,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毛瑾喝了一碗王鑫远做的西红柿疙瘩汤,脸色好一些了。
毛瑾只是难过,无力,但并没有傻掉。
那蓝娥能追到家里来闹,孩子们定是瞒了她不少事。
“公司里都好吗?”毛瑾问道,这还是老王走后这么久,她头一次关心公司的事。
“都好。”王鑫远正在削苹果。
“你妈找你什么事?”毛瑾问道。
那女人一进门就冲她大吼大叫,一定是王鑫远驳了她的面子,激怒了她。
王鑫远手上一哆嗦,那削了一半的苹果皮就断了。
“没事找事,吃饱了撑得!”王鑫远冷冷地说道。
他这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愤怒又被勾出来了,手里的动作也变得粗暴了,那苹果皮厚一块薄一块儿的,怎么都连不成条了。
他一生气,干脆开始打皮,像削土豆那样“噌噌”地削着手里的半拉苹果。
“你个败家子!还是我来吧!”毛线从盘子里捡了块苹果皮丢进嘴里。
她正准备拿过来削的时候,电话响了。
屏幕上那美茗俩字忽闪忽闪地亮着。
“接电话去!”王鑫远拿胳膊肘顶了她一下。
“什么事!”毛线拿了电话往外屋走去,声音里透着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