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青石台阶走上去,站在成蹊诊所的门口,韩舞苏停下脚步,看着那块招牌。
“这招牌,啥时候挂上的?”韩舞苏问了一句,李成蹊摇摇头:“不知道具体时间,听师父说,有年头了。应该是祖师爷那会就取的名字,我们这一派挺有趣的,祖师爷取一个诊所的名字,徒孙就叫这个名字。”
“这样一来,名字不经常换么?”韩舞苏挺好奇的问了一句,李成蹊进一步解释:“别担心这个,一旦年满二十岁,都得去接伊子诊所的班。据说吧,我们的祖师爷是伊尹,就是那个送老子出关,记录道德经的那位伊尹。”
“还有这事?那你这一门不是传了好几千年了?”韩舞苏吃惊了,中医一道,鲜有流传几千年的医道。李成蹊一边开门,一边回头笑道:“这谁说的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所以才是据说啊。我就当是一个传说,可能是某一位前辈,迫于生存压力,牵强附会了呢。”
推开木门,咿呀的一声。眼前熟悉的一切,李成蹊颇为感慨。院子里的树依旧枝繁叶茂,屋子里的药香依旧浓重,信步上前时,身后有人招呼一声:“李子回来了?”
回头一看,是老许。背着一个竹篓,无视众人。李成蹊过来招呼一声:“又去采药了?”
“是啊,药材都给你存在后面,走的时候带上就行。”老许熟门熟路的,进去之后先放好药材,现在还不能用,还需要晾晒制作。
韩舞苏很安静的看着,跟着进屋子,看着里面收拾的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对了,今年没种早稻,村子里缺劳力,只种一季。今非昔比了,以前年轻人要不肯种地,那就是败家子。现在种地,就是没出息。”老许自言自语,李成蹊笑着没搭腔。
“你这次回来呆几天?”老许总算是提问了,李成蹊笑了笑:“不确定!”
老许看着他不说话,叹息一声,背起背篓:“我走了,等下让婆娘给你送菜和米来。”
老许的行为,在外人看来有点怪异,等他走后,谢冰忍不住问:“你跟他很熟么?”
李成蹊笑道:“不是很熟,是就像一家人!跟你一句两句说不清楚,都是靠山吃饭的。他是这一片最好的护林员,还是最好的猎人。一辈子都呆在大山里。平时也不常到镇子里来,我进山采药经常你看见他。他跟我师父的关系也很好,算是一个长辈吧。”
“真奇怪,他也不理睬别人,就跟你那自言自语。”孙红艳也吐槽一句,李成蹊笑道:“老许就这样,不是熟人不搭理。再说了,他的生活跟你们没啥交界,如果不是你们来青山镇,怎么会遇见他?”孙红艳听出了不满,赶紧解释:“我就是随便说说,没当真。”
李成蹊笑笑没在说话,招呼大家进来:“自己找椅子坐吧,我去厨房看看,烧点开水。”
很意外的是,发现灶台边上没柴火,这下李成蹊郁闷了。这时候老许又回来了,站在门口来一嗓子:“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没柴火了,我这就去背一点来。”
老许神出鬼没的,喊一嗓子就走了。韩舞苏表情古怪的看着他的消失:“这人走路没声啊!”李成蹊笑道:“猎人走路有声,还不得饿死啊。也就是后来不让打猎了,他才改行做护林员的。有一回,我打死一头祸害庄稼的野猪,派出所没收了野猪不说,还罚我三千。”
“还有这事!”韩舞苏听了只是觉得好笑,没觉得派出所有啥过分的。李成蹊也是当个笑话说,以前觉得心疼,现在真的无所谓了。基层派出所的工作,那真不是人干的。怎么说呢?琐碎,非常之琐碎。
“谢冰,红艳,我们进去收拾屋子,晚上还得住在这呢。”韩舞苏招呼一声,两女的赶紧跟进去。里面打扫的挺干净的,床上先盖一层布,又盖了一层草席,有点灰全落上面,小心的掀起来,下面收拾起来很简单。毕竟经常有人打扫,而且还不是对付那种。
屋子经常通风,没什么霉味。仔细一看,李成蹊这屋子,正堂是诊所,厨房在左前方的屋子里。左边还有一个屋子,里头放满药材,右边才是主人的屋子,两个房间,两张床。李鹤年的房间空的有日子了,被褥什么的都没有,就一张床一张桌子,显得有点空。
韩舞苏站在李成蹊的房间里,看着里面的布置也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书柜。书柜里的书倒是满满当当的,随手抽出一本,打开一看,每一页都有写笔记,可见是认真读过的。就在这个房间里,李成旭度过了近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