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斯伯爵浑身瘫软了下去,方才的精气神,好像回光返照一般被抽干,脸色苍白地似乎随时都可能会一口气提不上来,就那么死过去。
特雷德管家几乎要搀扶不住他。
费斯伯爵嘴里不停喃喃着“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会这样”,似乎已经完全深陷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特雷德管家一脸悲哀地看着桑若:“大少爷,我们该怎么办?”
桑若看了他和费斯伯爵一眼:“先回家。”
特雷德被桑若镇定的态度感染,刚刚已经像费斯伯爵一样绝望的他,如今却又想起来,最差也差不过大少爷重伤将死,费斯伯爵却不愿卖掉祖宅救治的时候。
现在,兰西尔家不过是被打回原形了而已,并没有变得更坏不是吗?
国师大人的管家在旁等着桑若三人缓过来,然后将三人原路送了回去,这位管家对桑若的态度虽然没有方才热情了,但也没有刻意轻忽,反而在将人送到兰西尔宅后,安慰了桑若等人几句,桑若和特雷德都向这位管家道了谢。
当然已经完全心如死灰的费斯伯爵,还在不停念叨着“不可能”“怎么会”的话,压根听不进去任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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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走上巫师的道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
放弃桑若是肯定不会放弃的,他已经受够了没有能力的任人宰割的日子,哪怕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刻意来危害他,桑若也不能容忍自己继续软弱无能地活着,将自由生存的希望寄托于命运的施舍。
绝、对、不、能。
国师大人这里的路子走不通,桑若想了想,将目标放在了半年后巫师学院统招时的统一测试上。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那之前尽量多地修补自己的灵魂,让自己能够蒙混过去?
桑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觉进入了梦境。
不过梦境中醒来后,桑若还是在自己的屋子里,自己的床上,只是屋子里多了一团灰褐色的光芒,那是上次在梦中吓坏小堂弟时,意外收获的莫名东西。
桑若又躺了一会儿后,起床走到了镜子前,没有小堂弟奥里的梦境覆盖,镜子里的他还是正常的自己。
桑若对着镜子解开衣服,伸出手指,用指甲抵在了锁骨下方……然后慢慢地往下划。
“刺啦”皮肉仿佛衣服一样被指尖破开,却没有流血。
镜子中的桑若,打开了自己的胸膛,渐渐露出了皮肉下的内腔——空荡荡的。
果然。
桑若心道。
桑若将手伸进空荡荡的内腔中摸了摸,他灵魂中的心肝脾肺肾等内脏,都不在了,只留下了一些连接那些器官的血管,血管似乎还在动的样子。
没想到,当初被不停割取内脏并催长出来,摧残的不止是他的精神状态,还有他的灵魂。
灵魂没了五脏六腑该怎么办呢?如果他在梦里割别人的心脏,安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能不能用?
桑若没想到自己连身体都换了,竟然还需要继续为内脏的问题费脑筋。
“啊——!”
一声童稚的尖叫声划破了桑若的寂静,是小堂弟奥里的声音,远远地从外头传来。
桑若顿了下,拉上衣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桑若摇摇头,在伊南公爵紧张期盼的眼神中道:“我的精神力变异,并不是吃药物所致,你可以死心了。”
伊南公爵大失所望:“你能确定?”
桑若:“确定。”
伊南公爵瘫在椅子上,头疼地道:“不是药物,难道还真是他们胡扯的什么气海被毁?”
当然不是。
但是灵魂换了个人这种原因,自然是不能说的。
桑若胡扯道:“大概是因为突然之间一无所有,又经历了濒死重生的体验吧,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伊南公爵皱起眉头没有说话,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送走了伊南公爵后,桑若去考察自己布置给小堂弟的功课。
听到桑若回来,拿着羽毛笔奋笔疾书的奥里,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把自己刚刚的写的故事捧在手里,哒哒哒一路小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