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有个开头,在跪下的那一刻,朱氏像是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已经开始被挪动。
她对着朱老头想磕头,奈何带着帷帽不便,便改成跪着走到他的跟前,拉着他的双手,仰头哭道:“爹,不孝女静儿回来看您了!”
朱老头双肩颤抖的厉害,这些年朱府所遭受的一切,早已将他击垮。
能撑到现在,不过是想看着一双儿女好起来。
可这女儿的态度,着实寒了他的心。
莫说以前出家了如何,就这还俗后到现在,他早已心寒得如坠入冰窖一般。
他心知她有自己的难处,有不得已。可这些年,不管不问,好似要与他们断绝往来一般,这点他接受不了。
更别说,从京城到这里的一路上,她都不曾与自己,主动说过一句话。
“你回去吧,不是说与我们朱府断了关系了吗。走吧,我没你这个女儿!”
朱向氏闻言,看向朱安,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朱安忙出声道:“爹,你就原谅大姐吧,要不是萱儿回来,她还在当尼姑,那你才真的叫没了女儿。”“外祖父,我娘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早些日子还俗时,我娘就想你,但一直觉得愧对你们,没脸见你们,就一直不敢与你们说话,也没来这。还是我瞧着她偷偷
的给外祖你和舅舅做衣裳,才知晓的。”
朱氏见凌萱说谎,她根本没有给她爹做衣裳,但也知她这是在帮自己,便顺着她的话。“爹,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来,是我对不起你和安子还有弟妹。我不是故意不回来,不是故意不认。我本想着远离你们,这样也能叫慕容府疏远你们,可我终究还是天真了
。爹,我知道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求你原谅,但求你不要恨我就好。明日开始,我就住在这,伺候你到终老。”
凌萱听到这,诧异地看向朱氏,见她眼底的认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娘,这……”
“萱萱,你回去后,将娘的衣物收了拿过来吧。以前是娘的不对,从现在开始,娘就一直伺候你外祖。若是你外祖愿意去张家湾也行,不去的话,那就住这也一样。”
朱氏说到这,回头看向朱向氏道:“弟妹,我听萱萱说你要开个绣铺,刚好你忙你的,家里的事,交给我就好。若是铺子有什么不懂得,也可以来问我。”
朱向氏闻言,这话她不管接不接都不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一旁的朱安道:“也好,这样一家人可以住在一起。”
他说完,看向朱向氏:“大姐原先的刺绣也极好,见识也广。你要开的绣铺,我与爹也不大懂,现在大姐在,你也可以趁机和她商量下这铺子的事。”
朱向氏原先都是接活替人做衣裳,可从未自己做过生意。
想要找人商量,可家里的都是男人,对这块完全不懂,她也无奈。
在听到朱氏的话时,就已经心动。现在听朱安这么一说,是支持的意思在,顿时双眼一亮。
是啊,大姐好歹嫁得可是京城四大家的凌府,且又是嫡长子媳妇,这见识什么的,定然要比她好上不少。
只要大家在,这铺子里的事,她也有人可以商量。
朱老头一直背对着朱氏,但也没说不让她留下这话,朱氏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等凌萱将她扶起时,她就道:“弟妹,你府上可是有马车?”
朱向氏闻言,一头雾水:“有,大姐这是?”
“劳烦弟妹一会儿让马车夫随萱萱回一趟张家湾,将我的包袱带过来一趟!”
她说完这话,看向凌萱道:“萱萱,娘怕是日后都住这,你回去帮娘收拾一下吧。若是麦香问起,你就如实回答。待她身子好些后,你再带她过来一趟!”她说起麦香的时候,极为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