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伪军几乎没几个人读过书,所以也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可这歌词一点也不像是老学究口中的那些之乎者也,简直就是口水话,就连他们都能一听就懂,知道歌里唱的,是什么意思。
“嚷嚷什么?睡觉睡觉!”
有人叫道,然后所有人都躺下,歌声却在耳边心里不断的回想,一个个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把稻草,堵的难受。
山林深处,距离前线不过十几里的距离,如果日军全速前进,可能不需要两个小时就能到达。
小小的山洞里隔成了两个部分,后部分马灯挂着不少,几十名技术人员正在有条不紊的用收集回来的弹壳复装子弹。
前边却被当成了前线指挥部,一侧加着步话机,在昏黄的油灯下,路远正在盯着地图,不时的拿着铅笔在地图上进行着标注,严肃的神情像是在提防着那地图里是不是随时都能透出一片枪口来。
山洞外不时的有各个小分队的军官们回来领取弹药,同时汇报前面的情况。
“今天我们小队发动了三次伏击,击毙了日军十三个,我们这边一个牺牲一个重伤,三个轻伤……”
“我们这边也差不多,没人牺牲,但是重伤了四个,已经送去战地医院抢救了,藤田一郎的脸色很不好看,估计悬……”
大狗熊毛英王麻杆等人走了进来,一边将大袋的子弹壳交给苏岩,让他进行清点和子弹的配发,同时向路远汇报情况。
“嗯……”
路远点头,忽然问:“脚没事吧?”
“没事……”
几人道,然后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脚。
现在雨一直下个不停,到处都湿哒哒的,很多人身上都起了疹子感冒了,不过问题最严重的还是脚。
现在大家几乎都赤脚,那些草鞋一踩在泥里几下就坏掉了,至于那些惯常穿的从鬼子尸体上扒拉下来的军靴,这雨季里谁也舍不得穿。
天天泡在水里,很多战士民兵们的脚都烂了,一脚踩下去就跟踩在针尖上一般的疼,而且由于大多数人赤脚的缘故,被山里的石块荆棘划的血肉模糊的情况也不少见。
“哎……”
路远长长的叹气,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就算问清楚了又怎样?他根本无力解决这些问题。
虽然王麻杆等人说没事,但他很清楚,岂会一点事都没有?几人缩脚的那一下,已经完全出卖了他们。
连他们都是如此,普通士兵民兵是个什么情况,不问可知。
日军骂他们来去如风,骂他们跑的比狗都快,伪军羡慕他们打完了就跑,根本不正面接触减少了伤亡。
可这些日军伪军不知道的是,他们一埋伏往往好几个小时,在泥泞里一动不动,身上都泡烂了,逃走的时候每一脚都跟踩在刀子上一样。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是风花雪月,只是那残酷的一面,很少有人看到。
“减少伏击的次数,让战士和民兵们有修养的时间,半天一换!”
路远抬头道:“脚不行了跑不动,再这么大密度的伏击,迟早会出事,更别说小鬼子这阵子吃够了苦头,肯定会做出相应的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