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你个龟儿还没死?”
就在二人说话之间,突兀的吼声在司令部外响起,熟悉的川音,几乎从每个音节里都透露出的几乎要掉泪的久别重逢般的激动,只有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并肩战斗过,一起拼过命一起流过血的弟兄,才会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路远抬头,便看到了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家伙,挂着团长衔,脸上挂着两行泪,大鼻子抽的跟饿哭了的婴儿一般的家伙小跑着冲了过来,抬手便狠狠的捶了他胸口一拳。
“你死了我都没死!”
路远便一拳捶回去,哈哈大笑道:“当团长了啊,我是不是要给你敬礼?”
“那就算了——跟着你的那几个渣子呢?等老子见了他们,非得让他们给老子好好的敬礼,哪怕有一丁点不标准老子都得揍死他们,那帮混蛋,以前可没少骂老子!”
来人也大笑道,焦大鹏,在上海战场上,那个喜欢脱光一副挺着一身肋巴骨挥着大刀片率队向鬼子冲锋的二连长,现在成了焦团长了。
周围的警卫们翻着白眼看着他们和在一旁发愣的萧山令,像是看着一群傻瓜或者疯子。
“要是解团长还有老胡还活着,知道你单枪匹马的将谷寿夫给整成重伤,一定会乐疯了的,想想都******觉得痛快啊,解恨啊!”
焦大鹏在唾沫横飞的尖叫,或许是想起了上海那惨烈的一战,刚刚抹光眼泪的眼睛便又有些发红,然后便才看到了萧山令,忙尴尬的整理仪容,敬礼做自我介绍。
“好了,现在军情紧急,我就不耽误你们老战友见面叙旧了——路远,和我保持联络!”
萧山令点头,然后带着警卫离开了。
“昨晚唐司令通报全军,才知道你们也在南京,弟兄们知道你将谷寿夫刺杀成了重伤,一个个都疯了,都想急着再看到你……咱们团,在上海一起打过的,就只有几十个人了……”
焦大鹏道,一边将离开上海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二十六师经过上海一战,被彻底打残,整个师从贵州出发的时候号称万人,可从上海撤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不到六百人。
师长刘雨卿带着番号重新组织兵源,而这六百来人,除了路远他们几个和重伤的之外,剩余的人都各有封赏,焦大鹏就连升几级,现在成了团长。
溃退到南京之后,这些川军和焦大鹏一起被收编在了宋希濂的三十六师里,现在正随着宋希濂部驻守挹江门。
昨夜路远刺杀谷寿夫的事情传遍南京,川军们都吵吵着要见路远,可现在局势紧张,各方严令士兵不准私自离开阵地,以免那些贪生怕死之徒逃跑,焦大鹏见宋希濂离开驻地到司令部这边,估计是唐司令要召见路远并开会,所以就偷偷的跟过来,代表弟兄们见他一面。
“你们几个这一路所做的那些事,弟兄们都知道了,一个个后悔的直跳脚,后悔没跟你们一起,否则咱们一五二团的弟兄,在江苏平原上还能将小鬼子打的哭爹喊娘!”
焦大鹏一脸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