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沈从云迈步进了院子,三人齐齐站起,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沈从云自来熟的给自己拖来一条板凳坐下,接过警卫端来的茶水后,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巴才笑道:“三位好清闲,真羡慕啊。不过你们清闲的日子要到头了。”
老谋深算的王士珍,眼前一亮,笑道:“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当年你们的部下,北洋新军三万多人当了俘虏,后来被送到天津劳动改造。如今天津港的一期工程已经结束了,这些兄弟绝大多数都愿意留下继续当兵吃粮。沈某人给你们三位一个军的编制,隶属北方军区。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动身到塘沽去,接手这些兄弟。一应装备已经准备下了,希望两三年内,你们能带出一支像样的队伍来,别堕了北洋三杰的名头。”沈从云这番话刚说完,晴天里响了一个炸雷,轰隆一声后,天空出现了一片乌云。
“要下雨了,这六月天和孩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沈从云不等三人说话,拎起板凳就往屋子里走。走了几步,发现三人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由的笑道:“发什么楞啊,三位。赶紧的,有什么话,有啥要求,进屋里说。”沈从云说着装着不经意的扫了三人一眼,发现王士珍扭头过去,手抬了起来,好像在擦汗的样子。段祺瑞则紧紧的咬着嘴唇,冯国璋手上的一直在玩吧的棋子,吧嗒一声落在了棋盘上。棋局因为这枚棋子的落下,乱了,像此刻三位的心情。
豆子大的雨点吧嗒吧嗒的密密麻麻的落下了,打在瓦上瞬间响遍了天地之间。客厅内依旧是一派安静,三人脸上已经回复了平静,但是都没有主动的说话。
平静了一会,王士珍轻轻的捧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道:“沈大人,一个军的编制将近六万人,您能放心我们兄弟三人?”
“呵呵,在下所用者,三位之才也。三位对我新军的了解也有日子了,也该清楚,即便是一个军长,想调动部队做点不轨的事情,恐怕也不是能说了算的。呵呵,新军绝大多数军官,都是我社会党党员,连以上单位都设有党支部。向每一个士兵阐述我党我军的纲领。国家社会党的纲领想必三位都有了解过,我们就是要团结一个可以团结的力量,把新中国打造成一个世界强国。让普天下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虽然这个目标现在还没能实现,但我们一直在努力。我党的要让每一个士兵明白,当兵不仅仅是吃粮那么简单的事情,出来当兵是一种荣耀,是要为普天下的老百姓谋利益的。”
新军的编制,很大程度上模仿了支部建在连上的手段。这一招是想到厉害的,是决定了党指挥枪,还是枪指挥党的关键。新军的中低层军官,大部分都是经过军校、党校双重洗脑过的,绝大部分是对沈从云绝对忠诚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沈从云自然没必要担心军队的忠诚度的问题。
话虽然如此,但是沈从云此举,还是表达了对三位的高度信任。这是用任何借口都无法抹杀的。
“部队的番号等级,军官补充,问题怎么解决?”冯国璋插了这么一句后,三人相视一笑,明白了各自心里的想法。
“目前新军的编制,主要是两部分。正规军也就是野战军,还有地方上的保安武装。你们要拉起来的这个军,番号是第六军,下属三个整编师,每个师兵力约为一万八千人。目前国家财力有限,每个军不可能装备太好,只能暂时和原有部队的装备看齐了。当然了,野战军的步兵标准配制,都是德国产或者国内仿制的k98系列,这已经是当今世界上性内最优良的步枪了。火炮方面你们也看见了,近战火力支援,主要是靠迫击炮。我们国家底子薄,不可能装备大量的重炮。另外最近总参搞出的一份材料,你们回头也要多看看,主要是谈随着重机枪和火炮的大量使用,堑壕战可能成为未来战争的主要模式的概论。”
说到这时,猛烈的暴雨说话间就停了下来,太阳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多谢大人提醒,最后问一句,第六军的防区是?”段祺瑞笑着问道,沈从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回答:“山东!”
三个人顿时齐齐互相看了看,山东这个地方,离北京已经很近了,一路上还无险可守。
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学着新军敬礼的样子,啪的敬了一个军礼道:“愿为大人效死。”
……………………
总参下达的命令是速战速决,刘永全自然不敢怠慢。这一次的表现如何,很可能决定未来在整编后十个军中能否占据一个有利位置。刘永全是跟着刘永福起家的,可不能和沈从云那些嫡系相比,差了一层呢。
连夜安顿好部队后,派人和张光明取得联系,张光明连夜就赶到了刘永全这边,天一亮就召开了紧急的战前军事动员大会。新军已经不是当年在越南那支近乎是农民武装的军队了,严酷的训练科目中,攻击一座城市可是操练多次的。尤其是吉林这样的假想敌,战前第一军已经多次演练过,如何攻打吉林。
一天的战前准备任务下达后,各部忙碌起来。刘永全还是很尊重张光明,两人和几个旅长,趁中午的时间,开了个党内人士的联系会议,取得了统一意见后,下午的战前最后准备会上,刘永全成了攻城总指挥,张光明任副总指挥,吉林战役打响的时间,定在次日凌晨五点整。
吉林城因为位置关系,之前的战备抓的还是不错的,大小壕沟挖了三条,城外的鹿砦也安放了众多,可惜因为奉升阿的不作为,没有在城外建立一个支撑点,完全凭借城墙来守备城市,这完全是一百年前的战术了。
次日凌晨五点整!震天的炮声划破了夜空的,打破了晨曦的宁静。吉林城南瞬间就成了一片火海,这里是新军的主要攻击点,足足一个重炮旅在招呼。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后,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城头上除了到处乱跑的士兵,还在坚持的已经没几个了。
突击队随着一声令下冲了上去,几乎每两个士兵,手上都抬着一块类似门板的器材。师属工兵团快速的利用这些门板,在壕沟上方搭起一座一座的桥,突击队首先冲过去,接着就是火力掩护和压制的后续部队跟上。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的仅仅有条。
城头上的抵抗显得有点杂乱,乱哄哄的一阵射击,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奉升阿的官邸内,穿着睡裤从床上坐起的奉升阿,听见那密集的炮声后,脸上露出一阵绝望的狞笑,打发走前来报信的手下后。回过身来,将裸着上半身的小妾按到,三两分钟的狂野之后,一泄如注。
发泄之后的奉升阿,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左轮来,看着小妾一阵怪笑后,拿起枕头猛的按在小妾的头上,年纪不过十七岁的小妾,慌乱的一阵挣扎,奉升阿把左轮顶在枕头上,连续扣动扳机。
高举的小脚落了下去,抽搐了几下后,没有再动弹。惊慌的卫兵听见枪声冲了进来,结果看见奉升阿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子前,床上是小妾裸露的下半身,还有空气中弥漫的一股血腥气息。
一瓶洋酒,半斤烟土,成为了奉升阿最后的早餐。
准备了三套应变计划,一个旅的预备队完全都没用上,预计至少要打三天的战斗,结果只打了半天,南门就拿下了,大军呼啦一下进了城。没了主帅指挥,有被猛烈的炮火打的找不到北的清军,如何是一群虎狼之辈的对手。进了城的新军,遭遇到的抵抗还是不少,不过第二师的装备优势太明显了,马克沁扫射压制,迫击炮专敲一些据点堡垒,近一点手榴弹一阵招呼,新军几乎完全没有遭遇像样的抵抗。
零零星星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城内的枪声才渐渐的停止了下来。率部冲进奉升阿官邸的新军连长刘力铭,看着地上七孔流血的奉升阿,再看看床上裸着身子的小妾尸体,不由的啐了一口道:“奶奶的,死前还搞女人,搞了还杀了,太不地道了。”
吉林一战后,随军的政训部接管了城市。休整了一天后,刘明全留下一个团的兵力协助守备治安事宜,主力则继续北上。张光明和刘明全分道扬镳,奔着东边的杀了过去。
整个东北战局,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新军呈一个扇形面展开往北推进,顺利的程度几乎等于没有对手。
拿到战报后,徐震来见沈从云,露出意外的苦笑道:“没想到顺利成这样,满人的清军也太烂了。”
沈从云倒是没有多少意外的意思,淡淡的笑了笑道:“东北一战,没有俄国人的参与,注定是风卷残云一般的横扫。想想当年的老北洋在面对日本人的时候,想想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时候,对比一下你就不会觉得意外了。我早说了,满人已经烂到根子里去了,好比一棵腐朽的大树,轻轻的踹一脚,就会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