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江北那边的棉花,这去年一直在找各种借口,不肯干脆的把货交来。奴家寻思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叶纤云提起这个,陈燮其实是知道的,影子在苏北那边有暗桩。
“有人要自己另立门户,这事情都不要多想就能明白。不要管他们,要自己办厂,他们也得有销售渠道。如今南洋的渠道在你手里,又有军队的订单,你还怕国内竞争不过么?”陈燮这么一说,叶纤云就明白了。这是那些土财主们眼红了,原本种棉花能挣银子,抬抬价格叶纤云也不会太计较。现在要自己买机器办厂了,无非就是觉得挣的少了呗。
“那成,等他们的厂子建起来了,国内的棉布价格,奴家直接降一半。不过先说好,回头该交的银子,奴家打算留下来备用。”叶纤云听陈燮这么说,也死了用官场手段去搞死那边的意思。张家人不讲究,勾结其他财主,死活不肯续约,原来是这个缘故。你不仁我不义,那就在商场上斗个你死我活。
“这个没问题,他们要是堂堂正正的血拼,那就跟他们耗着。借张家十个胆子,也不敢用下作的手段。”陈燮这么一说,就是告诉她,把斗争的范围放在市场内是底线。
说起来一直做的垄断买卖,突然有人出来跟她竞争,叶纤云心里很不舒服。如今的大明,要说棉布的买卖,她手里的棉布基本垄断了市场。一个人吃独食,自然是能遇见眼红的。只是张家那边蠢了点,隔着一条长江而已,又不是岭南湖广那边,自己办厂织布,能够占一点本地的市场。
三人正说着话,外头丫鬟进来道:“老爷,卧子先生来了,逢头垢面的,眼珠子红红的,怪吓人的。”陈燮一听这话,赶紧出来见陈子龙,看看这货的样子确实有点狼狈,好像几天没洗澡一样。
陈子龙看见陈燮,立刻扑上来,激动万分道:“阁部,我看完了。反复看了十余回,才算是搞懂了阁部的心思。这里头的事情,除了那个官绅一体纳粮,别的都不难办到。”
陈燮听了他说的,心里暗暗吃惊,心道这个家伙拿了白皮书才两天,怎么看着像不眠不休的一直在领会书里内容怎么实现一般?
“卧子,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你精神好了再说,现在跟你说不着。”陈燮也不客气,直接撵人了。陈子龙拱手笑道:“此文大善,如能一一落实,垂拱而治不再是一个空泛的目标。”
陈子龙哈哈哈大笑,仰面大步而去。陈燮见他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猜到他是中了自己的毒了,简单的说就是被洗脑了。为了一个垂拱而治的目标,变得比自己都狂热。以前这个样子的眼神,只有在军队里面才能看的到。没想到,如今陈子龙也会有此反应。
背着手往回走,后院的门口陈燮站出,回头道:“韩山,交代下去,三日后出发回京。”
最终陈燮还是决定要回京师一趟,这一次回去,摊牌是必须的。懒得跟那些家伙再斗下去,如果他们不识趣,那就让他们自己关上门接着斗,别来打扰陈某人的事业就行。
天近黄昏,井台边上,陈燮裸着上身,一桶一桶的凉水浇下来,爽的不能在爽了。这闷热潮湿的天气,每天就这个时候最爽了。反正这里是后院,没人敢来说是非。
俩女带着各自的贴身丫鬟,捧着衣服过来,看见陈燮精壮的身材,眼里发热。浑身凉爽下来,换上送来的衣服,干爽的感觉浑身舒畅。回头往树荫下走去,桌上摆着菜肴,边上的桶里是冰块泡着的啤酒,这玩意是一个德国归化民在华亭办的小作坊酿的。偶然的机会被陈燮知道了,吩咐只要在园子里,每天都要这么备着。
捞出冰块里的小木桶,拔出软木塞子,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咕嘟咕嘟的一口干了,冰凉顺着咽喉往下掉,浑身毛孔都是凉爽的,就是这个感觉,真是太爽了。
甩开膀子,陈燮也不等别人,自己动手,又是倒了一大杯。这玻璃杯子,也是陈燮让人特制的,要的就是这个赶脚。想当初在大排档上,光着膀子吃烧烤喝啤酒的岁月,如今还是不能去想,一去想就心里痒痒。(未完待续)